當人工智能(AI)比人類更聰明時,會發生什么?
在未來的職場中,AI究竟會成為我們“友好的同事”還是“冷酷的替代者”?
在一本名為《超智能與未來》的新作中,3位來自丹麥的專家——拉斯·特維德、雅各布·博克·阿克塞爾森、丹尼爾·凱弗,從各自不同的專業領域出發,進行了一場橫跨物理學、生物學、經濟學、社會學以及哲學的頭腦風暴。他們提出了幾十個與人們日常生活息息相關的問題,并通過解析科學發展史、人類進化史以及技術演進史,給出了自己的預測:“歷史經驗給了我們保持樂觀的理由。”
自工業革命發生以來,人類社會已經不止一次因為技術的發展而陷入普遍焦慮了。就像喜劇大師卓別林在電影《摩登時代》中所呈現的那樣:主人公查理是一名每日掙扎在流水線上的普通工人,他的任務是扭緊六角螺帽。在查理的視角中,唯一能引起關注的,就是一個個轉瞬即逝的六角螺帽。最終,查理生活中一切六角形的東西都遭了殃,因為只要看見六角形的東西,查理就會情不自禁地去扭。
多年過去,今天的我們早已習慣與機器共存。這一次,引發擔憂的是新興的AI和機器人。作者援引多位業內專家的預測稱:“在5年至20年內,AI和機器人可能在成本、智能及創造力上全面超越最優秀的人類,屆時98%的現有工作將被自動化或徹底改變。”
但這必然導致大規模失業、薪資停滯、勞動力市場需求錯配嗎?想想查理,答案呼之欲出——不一定。作者承認“(AI可能帶來的)社會風險令人不安”,但同時也指出,技術革新從未導致長期失業。
西方經濟學中有個“薩伊定律(Say's Law)”,大概講的是,供給的變化會催生需求的變化,新供給本身就可以催生新需求。比如,當收音機被發明時,不少人認為其將以“聽覺閱讀”的方式代替傳統的“視覺閱讀”,紙質書籍、紙質媒體即將沒落;互聯網在剛剛誕生的那些年里,則被視作新型智能數據庫,并因此成為圖書館、檔案館的“競爭對手”。但事實是,沒有人可以預判這些新技術最終會在哪些方面“開花結果”,而由技術衍生出的新業態,也終將在人們的想象空間之外創造出更多就業機會。
換言之,從技術演進史角度看,技術改變的只是就業結構,而非就業總量,這種“創新—增效—新需求”的循環始終是經濟增長與就業穩定的引擎。
但這也帶來了一個新問題:在AI與機器人高度發展的情境下,尤其是當技術在各個領域都超越人類時,人類還能從事何種工作?
答案或許就藏在人性之中——我們培育情感聯結的能力,通過藝術、音樂、文學等表達自我的天賦,對彼此、其他生物以及生態環境的關懷,對文化遺產的守護,以及對能夠帶來快樂與意義的體驗的追求,等等。屆時,人類的價值不僅由生產力衡量,還取決于我們獨有的共情力、創造力與聯結力。
“你真正渴望與之分享美好體驗的是人類還是機器?”作者用這樣一個“靈魂之問”給出了他們對職場焦慮問題的最終預判:即便AI能在多數職能上超越人類,人類仍能在無法算法化的人性中找到自身的價值。
除了這些涉及哲學層面的思考,作者還提出了一個可能會令上班族們雀躍不已的觀點:傳統的“朝九晚五”遲早會成為過去式。有朝一日,身份認同將從“你在哪兒工作”轉向“你是做什么的”;工作場所可以是海濱小屋、喧鬧的咖啡館,也可以是自家的客廳。
新技術的發展還將重塑勞動力市場話語權:雇主作為選擇者的角色將逐漸弱化,未來屬于掌握核心技能的專業人才。算法將主動尋找合適的人選,跨平臺連接最討人喜歡的雇主與最具競爭力的自由職業者。勞動力市場將由此演變為多元智能的協作網絡,各類主體在其最具價值的領域發光發熱。
當然,這也同時意味著,未來的組織結構也將發生變革。自由職業者最終會構成一個“人力云(human cloud)”,并與“AI云”“機器人云”共同組成一個彈性資源池。而雇主們,或許也該建個群,先PK一下。(本文來源:經濟日報 作者:肖瀚)